11月15日,“2017年国际文学人物盛典暨21大学生国际文学奖”颁奖典礼在京举办,今年该奖项颁给了瑞典作家、1987-2004年曾担任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的谢尔·埃斯普马克。
谢尔·埃斯普马克写作了七卷本小说《失忆的年代》,小说《巴托克——独自对抗第三帝国》和《霍夫曼的辩护》等。
在对谢尔·埃斯普马克的颁奖词中,中国人民大学教师、评论家杨庆祥谈道:“他的小说致力于对人类信念的考察,他擅长从一个抽象的局部入手,反向剖析,考察人和人类的整体存在,追问并批判现实世界与现代社会,以此彰显现代文明的基本图谱和存在样态。”“埃斯普马克的小说语言和形态,具有一种复调式的结构性和丰富性,语言的诗化、骨化和论哲化,使他的小说通过中文精准、奇妙的翻译,让我们看到了他语言冰山下的蕴存。从本质上去说,他是一位诗人,他写的是一种诗小说。”
谢尔·埃斯普马克的小说读起来并不容易,他的小说创作舍弃了具体的情节脉络、只在写作中叙述人的心情、心意,并将人的内心世界外化为一个个图景与画面。莫言和贾平凹均认为谢尔·埃斯普马克以其批判性的语言刺痛着社会与人生的穴位。
21大学生国际文学奖是由五位作家、教授和专家从世界各国的作家和诗人中推选出他们最为喜爱的三位文学大家,之后由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研究生班为主的21位青年作家、诗人、大学生们进行讨论和终评并最终确定一位获奖人物,这一活动针对那些在世界文学中具有创造意义并倾心关注人类的爱、困境、和理想的作家。
失忆的年代:当前人类社会最大痛症
埃斯普马克的《失忆的年代》由七卷构成,这七卷分别为《失忆》《误解》《蔑视》《复仇》《忠诚》《仇恨》《欢乐》。每一卷都有一个主要的讲述者。
杨庆祥谈道:“《失忆的年代》以失忆作为主线,每位主人公都以独白、呓语的方式讲述自己的过往和故事,无论是教育官僚、报刊主编、母亲、工人,或被谋杀的首相及年轻的金融寡头和被排斥在社会之外的备受打击的妇女等,其中每个人的生活都互不交集,每个人都是不同阶层的不同境遇,但在埃斯普马克的笔下,他们的情绪、精神却神奇、艺术、天然的相遇在一起,从而又集束式的展示出了不同社会和各个不同社会的剖截面,镂刻和寓写了整个人类现代社会实在的众生之相。”
埃斯普马克认为,失忆是当代世界的重大痛症:在一个国家层面乃至在国际层面上常有失忆。历史学家托尼·朱特也将我们这个时代称为“失忆的年代”。有数位小说家,从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到美国作家戈尔·维达尔,都表示过类似意见,前者是通过把焦点放在捷克占领者从他祖国的历史中抹除掉一些欧洲的事物,而后者把他的国家称为“失忆症合众国”。
杨庆祥谈道:“埃斯普马克通过对这一个个具象的探究和追寻,告诉我们失忆是人类的共同病症,是人类始终没有摆脱的我们人类的一个遗传并被有意扩散的遗忘的年代。”
“这是历史语境的普遍丧失,是方向的丧失,同时也是背景的丧失。这种丧失是通过时间角度的缩短而被翻译成为视觉性的经验。我的小说中,记忆只能调查四个小时的情况,然后就无法把握了。这意味着,你无法说你昨天是在哪里工作。你按响了一个公寓的门铃,又感到奇怪:打开门的这个女人,会是我的妻子吗?而她身后的孩子,会是我的孩子吗?失忆使得你内心充满焦虑、困惑和一种无法治愈的失落感。”埃斯普马克说。
将内在经验转为外在图像
埃斯普马克谈起《蔑视》中的情节:“躺着医院里的老妇人得了悬浮病,就是说,如果她的身体没有用绳索或者重物保持在床上,就会飘浮起来,与天花板摩擦。这是使得她自己的无价值感能被人看见的激烈方式。以同样的方式,在她病房里的荒诞的垃圾山,所有那些被扔掉的盒子、橘子皮、空瓶子和一大片苍蝇下面的发臭的尿布,所有这些废物都是她内心经验的具体呈现,也就是她从小开始的生活的主要特点,即被蔑视和自我蔑视。”
“物体碎片化的图像是精神经验的转译,这在当代感知性中也是一个共同经验的问题。正如艾略特在他的诗歌《荒原》中指出的:我们只知道一堆破碎的图像。赫尔曼·黑塞在他的《荒原狼》中也把人的个性看作一堆碎片。在我的著作中,为现代人的精神碎片化在外部现实中提供了具体的形状。人就是碎片状的,一只分开的手在这里,一个打开的胸腔在那里。但这也不是例如塞缪尔·贝克特作品中的那种情况,生命的碎片是在泥淖中活动,而这只是存在的残余物,没有什么特别的时间和社会背景。”
杨庆祥谈道:“埃斯普马克他在他的写作中,以其少见、均衡的最高水准,为我们孕育了一种全新的写作方法和叙述样式。这一样式,不仅是指小说的结构和表述,而是形式如何成为叙述最为内在的本身。”
埃斯普马克称,他在当代中国小说中也辨认出了一种类似的创作努力:“不仅要展示个人的欲望和冲突,也是展示社会和历史的语境,就如在莫言小说中的情况,这些小说描写了体现伟大历史发展中的那些打动人的个人生活,比如抗日战争期间的乡村生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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